LILLYKANE
在小镇教会做完弥撒后,LILLY前往市场。
去市场的途中,路过这个小镇最古老的酒馆时,遇到了把桌椅搬到店门前玩着卡牌游戏的老人。
LILLY是他们的偶像。
虽然彼此不知道名字,只是在周末擦肩而过时,视线重合就微笑着打个招呼,他们也会拿起狩猎帽作为回应。有时在他们脚下趴着打瞌睡的野猫也会伸个懒腰,跟他们一起回应。
虽然只是这样的关系,但也让LILLY感到心情舒畅。
「请给我鸡蛋」
每周1次的萍水相逢后的LILLY,去市场买了新鲜鸡蛋和蔬菜。
哥哥BILLY,最喜欢LILLY做的鸡蛋料理。
是做久违的苏格兰煎蛋呢,还是鸡蛋煎饼呢,或者是做简单的老式蛋卷呢——一边想着各种菜式,一边朝小镇郊外小小的出租屋走去。不知不觉哼起了歌,这便是LILLY享受幸福的证据。
充满了华丽和刺激,但更多的是杀戮的黑暗记忆的南镇——跟在那个大都市生活相比,LILLY和哥哥一起来到这个乡村小镇的生活,虽然宁静和乏味,但让人心境平和。
不需要多么富足。也不需要多么华丽。
LILLY一直梦想着,跟哥哥一起过着平稳的每一天。
只要哥哥,能习惯跟暴力无缘的每一天——。
发出一点摩擦声打开的格子门上,浮现有轻微锈迹。
「等哥哥有空了得让他帮忙重新刷一遍油漆」
绿色植物围绕的整洁庭院里,纯白的床单迎风飞舞。虽然LILLY喜欢洗衣服,但在这个家里哥哥更喜欢洗衣服,哪怕LILLY不洗衣服,只要她不在家,BILLY也会主动洗衣服。他不会碰的,只有LILLY的内衣之类的了。
「……稍微再晾一下会不会更好?」
晃动抱在胸前的购物袋,LILLY摸了摸床单。
「——啊,KANE小姐」
这时,围栏对面,住在隔壁的老妇人向LILLY打招呼。
「啊,您好」
慌忙低头。跟MARPLE小姐很像的——其实是叫SMITHSON小姐的——气质高贵的老婆婆,看着LILLY摇摆的辫子,眯起眼镜深处的眼睛。
「你们兄妹两个,关系很好嘛」
「是吗?」
「你那个沉默寡言的哥哥,刚才出门时,特意过来说,请多照顾妹妹。是有工作出远门了?」
「诶——?」
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崩塌,好像掉进了无底洞里。
在那之后怎样结束跟老太太的对话,LILLY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只清楚的记得,鸡蛋落到地上发出难听的声音。
「哥哥——!」
快步进入家中的LILLY,几乎是用扔的把购物袋放在厨房的桌上,为寻找哥哥打开所有的门。
客厅,哥哥的房间,自己的房间,浴室里和厕所里,都没有哥哥的身影。
哥哥不可能在家了。
2小时前带着很少的行李出门了,这是亲切的邻居告诉她的。
然而,就算如此LILLY还是要寻找哥哥。
红着眼圈在家里搜了个遍,结果回到厨房的LILLY,在自己放置的购物袋下,发现了1张纸条。
「————」
颤抖着拿起来,看看哥哥潦草的字迹。
我离开家一阵子。不用担心,在家好好待着等我——。
在南镇住的时候,就听过无数次的套话。
然而每次哥哥都是浑身是伤的回来。
哥哥虽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LILLY,自己在外面做什么,但LILLY已经不是对世事一无所知的无知少女了。城里的人们怎么看待哥哥——哥哥在做什么工作,虽然不是全部。但也一定程度上察觉到了。
所以,为了把哥哥从那个世界拉回来,才离开南镇来到这里。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哥哥——!」
把便笺揉成一团,LILLY的声音颤抖着。
在小鸟的鸣叫中醒来。
昨晚到半夜还在等哥哥回来,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揉揉哭红的双眼站起身来的LILLY,咬紧嘴唇看着窗外。
哥哥最后还是没有回来。应该已经不在这个国家了。
LILLY这样确信。
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了,但目的地可以想象得到。
「……必须阻止」
一直晾着的白色床单,被带着露水的晨风吹起如旗子般翻飞。
孤单的嘟囔着,呆呆的看着那些的LILLY,突然跑到院子里,抓起屋檐下竖着的晾衣杆。
「我要把哥哥带回来——!」
每天洗衣服锻炼出来的细细的胳膊,拿着用惯了的晾衣杆。
用小小的拳头擦擦不知不觉快要溢出的眼泪,LILLY扛起杆子跑了出去。
为了把唯一重要的哥哥,带回阳光照的到的世界。
RICHARDMYER
南镇,东岛——。
这一片最有名的店铺是PAOPAOCOFFEE,应该没人有异议了。
所有者兼店长的名字是RICHARD·MYER。
为了向世界推广CAPOEIRA,带着妻子从巴西渡来美国,某种意义上古怪的男人。
当时的南镇,被暗黑街的帝王GEESE·HOWARD支配,或许对RICHARD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
由于GEESE定期举办的格斗技的盛典——背后有庞大资金运作的赌博舞台——KING·OF·FIGHTERS,南镇逐渐成为了聚集全球众多格斗家的一个圣地。
而RICHARD,也在这开了一家常设为活动地点的店。
每个夜晚都有对自己腕力自信的格斗家登上这家店的擂台,为了观看打斗也聚集了众多客人。RICHARD自己,也在眼光高的格斗技爱好者面前展现自己的技艺,尽力让别人知道什么是CAPOEIRA。
RICHARD展现出CAPOEIRA的巧妙技法和充满临场感的战斗大受欢迎,PAOPAOCOFFEE的名字广为人知,终于,几乎成为这个城市无人不知的店铺。
GEESE倒下后,这个不再举办KOF的南镇,PAOPAOCOFFEE成为格斗家们的“社交场所”,RICHARD也成为年轻格斗家们友善的顾问。
那天午后,RICHARD·MYER突然出现,不是在自己经营的1号店,而是BOB·WILSON打理的2号店。
「哟,BOB」
「RICHARD?」
准备几小时后开门的店内,没有看到BOB之外的工作人员。亲手擦拭聚光灯照射的舞台是BOB每日的必修课,正好完成作业,将拖把扛在肩上,满足的眺望着打扫干净的舞台。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使用CAPOEIRA的师父突然来访,BOB感到纳闷。
「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守在自己的店里么……1号店的装修是在下周吧?」
「啊,是这样的」
RICHARD环顾2号店的店内,轻轻笑了笑。
「说起来。TERRY也在这里出现过了?」
「嗯,光临过了,跟ROCK一起」
放回卷到胳膊肘的衬衣袖子,BOB走进吧台。一边擦着杯子,用余光看着RICHARD。
「——听说KING·OF·FIGHTERS又要开始了」
RICHARD默默地点头,坐在高高的凳子上。
上次的KING·OF·FIGHTERS,听说是这南镇突然兴起的黑社会团体〈MEPHISTOPHELES〉在背后操作的。不过,〈MEPHISTOPHELES〉已经毁灭,这个城市的黑社会也终于渐渐安静了。
然而,更大规模的KOF不知被什么人举办了。RICHARD也知道,TERRY他们已经收到了邀请信。
喝了口BOB端过来的干红,RICHARD说到。
「有没有说要出场啊,那两个人?」
「没说要出场。……不过,应该会出场吧。看看TERRY先生的眼神就知道了」
「果然……TERRY也出场了」
「其实关于那个事,我有话想对RICHARD说。不是有话,是有个请求」
停止擦杯子的BOB,从腰间的围裙口袋里拿出1个信封,放在吧台上。
「也寄到我这里来了。KOF的邀请信」
「哦。要出场吗?」
「要出场」
BOB带着毫不犹豫的表情当即点头。
原本,BOB就是RICHARD在物色能托付2号店的人才时找到的,在巴西街头格斗的年轻人。他的才能不仅是RICHARD甚至连TERRY都认可了,比起如今退出一线状态的RICHARD,实力上或许更优秀。
才能和热情兼备的青年,听闻召开KOF的消息,理所当然会心潮澎湃。RICHARD只是看到那眼神就明白了。
「——但是,这样一来这个店交给谁来运营呢?」
「就是这样。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RICHARD可以来帮我看店」
「所以这就是你的请求吗?」
「是的。我知道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请求……」
「不用介意。其实我这里也有一个不负责任的请求」
RICHARD在BOB放置的信封边,放下一个同样的信封。
「——我也收到了」
对瞪大眼睛的BOB,RICHARD继续到。
「所以,在1号店装修期间,我希望BIB能帮忙看看3号店的进展。是的,我知道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请求」
「真是的……」
听到RICHARD反对的说着跟自己一样的话,BOB意外的笑了。
「还想着有什么话值得放下开店前的准备特地跑来,原来也是一样」
「很久没跟TERRY碰面了,我这老头子也是热血沸腾啊」
「怎么能说是老头子呢。本来,就还没到老年。要隐退还太早了吧?」
笑了一阵后,BOB瞥了一眼舞台。
「——怎么样,很久都没有了?」
「赢了的去参加嘉年华,输了的看店——对吧?」
「就是那样。不凑巧,两人不能同时参战嘛」
「OK,BOB」
跳下凳子,RICHARD脱下上衣。
「——让我来教教你年轻和才能无法填补的经验差吧」
NIGHTMAREGEESE
刺眼的霓虹灯光照射进来,略脏的旅馆的一个房间里,男人在床上伸着双腿,靠在墙上。
窗边,塞满烟蒂的吉尼斯黑啤酒空罐,跟空的高卢香烟盒并排放着。
对面,近郊夜总会的招牌,带着细微的声音闪烁着。
「————」
门上的飞靶,一枚飞镖随着僵硬的声音刺中了。
单纯的思考,地板上有多少空罐子,男人的胃里就有多少酒精在流动。
但是,拿着飞镖的男人的手丝毫没有抖动。盯着飞靶的眼神也没有醉意,只有令人莫名恐惧的冰冷。
「我,不承认啊——」
男人嘟囔着,1枚,靶心又立起一枚飞镖。
床边的桌子上,折成3叠的三节棍,被印有英国国旗花纹的头巾包着放在那里。
知道的人,只看这些物品,就会知道这个廉价的房间里逗留的男人是谁。
男人把飞镖全部投完,用头巾包起剪短的金发,将三节棍塞进皮夹克内袋走出房间。
「你们这些家伙,很碍眼啊——」
男人离开的房间里,报道南镇黑帮争斗沉静化的报纸,以撕得粉碎的状态散乱一地。
刻着GEESE·HOWARD的名字的墓碑上,雨水静静地飘落。
也没有献花,BILLY·KANE只是站在无人的墓地,把视线移向墓碑后的远景。
灰蒙蒙的雨水洗刷的商业街的对面,一栋超高的建筑矗立着。
GEESETOWER——虽然化为废物,但依旧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建筑物,人们这么称呼它。
然而,人们的记忆确实在风化,在过去的记忆上渐渐堆叠了每一天崭新的记忆。
那种人性,BILLY感到憎恨。
「……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如咒语般反复,BILLY朝这个城市最接近天国的地方走去。
GEESETOWER的最上层——由巨大的仁王像守护的铺着木地板的平台,是按GEESE的喜好专门准备的战斗的舞台。
还有,同时,也是GEESE为自己的人生落下帷幕的地方。
淅淅沥沥的雨中,到访GEESE野心的终焉之地的BILLY,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睥睨灰色的下界。
「——就算你们所有人都忘了GEESE·HOWARD,我也绝不会忘记……」
因随风吹进来的雨眯起眼睛,BILLY发出怨恨的声音。
「很快就让你们想起。——这个城市,本应是谁的东西」
对自己的低语,BILLY苦笑着转过身。
「——啊,我说出这种难得的话,您应该也只会冷冷的嘲笑吧」
无人的荒废舞台上,一代枭雄GEESE·HOWARD的幻影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至今或许依旧只能看着您的背影」
BILLY摘下头巾塞进口袋。
「——但是,我对这种生活方式绝不后悔。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倾盆大雨中,踏着适合野狗徘徊的小巷里的水洼,BILLY和那个男人对峙。
「……那位大人已经在这个城市死去,为何你还这样悠哉的活着?你……TERRY!」
把扛在肩上涂满朱红的棍子抓在手里,迅速挥出。
盯着勉强避过的TERRY,BILLY咂了咂嘴。
「这里……才不是你们能以主人的姿态闲逛的地方!」
「BILLY……到现在,还在被GEESE的亡灵束缚吗……?」
并未畏怯利刃般的眼神,TERRY·BOGARD痛苦似的摇摇头。那种怜悯的表情,加速了BILLY的憎恶。
「啰嗦!不许你这么随意的说出那位大人的名字!」
变成1根棒子的三节棍直击TERRY的脚面。TERRY虽然灵活的避开了,但BILLY的动作并未停下。
「喝~呀!」
以插入地面的棍子顶端为支点,用撑杆跳的技巧踩地腾空,一气呵成带着体重的力量踢向TERRY。
「呼——」
「TERRY!」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BILLY面前拦住攻击,ROCK站在二人之间。
「怎么搞的,TERRY!不认真战斗?」
把TERRY护在身后,ROCK盯着BILLY摆出架势。
「那个小子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轻轻说着,BILLY重新架起三节棍。
「——让我看看吧」
「什么?」
「你若真是继承了那血脉的人,就证明给我看吧,ROCK·HOWARD!」
在那瞬间,ROCK的红色眼瞳燃烧起来。
「我……!才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啊!」
ROCK挥着闪耀蓝白光辉的拳头打向BILLY。
迎击的BILLY的脸上,充满欢喜的笑容。
草薙京CLASSIC
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抬头望去,仿佛触手可及的低空中,一架喷气机飞过。
在日本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目送渐渐变小的飞机离去,京略微垂下视线。
黑压压的高层建筑群的轮廓对面,拖着热炎,巨大的夕阳慢慢沉落。
杂居大楼的屋顶,倚着满是锈迹的围栏,草薙京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时,想起在日本的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经常逃离无趣的课堂,去校舍的屋顶仰望天空。
看着随风漂流的云想想喜欢的诗句,亦或是为缓解睡眠不足而午睡。
不管怎样,这都是京非常幸福的时光。
虽然,这小小的幸福,经常会被受到胆小的老师的委托的YUKI——很少有老师敢直面的教育草薙京——带着无奈的表情唤醒,又或者,被自称第一弟子的真吾大声吵醒。
那个时候,觉得总是纠缠不休的真吾很烦,但现如今,听不到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倒开始觉得少了点什么。
无所事事的那个时候,讨厌被规则束缚着生活的那些日子——深切的感觉到周围的人们跟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终于某日放弃了去融入周围的人,在日本漫不经心的那些日子——。
现如今,觉得是非常怀念,并无法取代的东西。
「——真没出息」
对自己的思乡之情感到好笑,京蹲下来。
夜风摇曳京的刘海吹过。
舒适的环境,不知何时打死了瞌睡。
夕阳沉没,天空的颜色变成夜晚。
月明星稀——。
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唯独,刀刃般得月牙,在略微肮脏的城市上空孤独的闪耀。
用手撑住膝盖站起来的京,手指扣进破旧的围栏网格。
将人们的欲望和热情吞入贪婪而成长的大都市,就算是迎来夜晚也不知疲倦。这个城市的夜空中没有星星,在人们建起的水泥丛林中的色彩斑斓的灯光,轻易就掩盖了星星微弱地光辉。
此刻,城市郊外的机场起飞的喷气机,闪烁着警示灯在低空飞过。
在那引擎声中皱了皱眉,目送头顶远去的飞机的京,笑着讲视线转到背后。
打开一半的铁门前,一个红发瘦长的身影。
「有破绽啊,京……」
「笨蛋。早就注意到你的气息了」
京撩起前发,红色的萤火虫在异国的夜空飞舞。
「——若是想从背后偷袭,我是会转身把你烧成焦炭的」
「哼」
双手插入红色裤子的口袋,八神庵透过长长的前发瞥了一眼城市的霓虹。
「死在这里可以吗?」
「谁要死啊?」
「这种小事还是可以让你选的」
「你可真是善良啊」
京小声揶揄,将手背上有太阳的惯用的手套戴上。
我为何要跟这个男人战斗呢?
——京有时会思考这个问题。
而八神庵对草薙京,虽然有难以理解的部分,但至少动机很明确。
因为憎恨京。
但是,京自己,并不是特别憎恨庵。
当然,二选一的话还是讨厌,然而,并没有憎恨的影子,只是家族背负的命运而已,但跟他们自身并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若京不去应对,也是可以避免跟庵的战斗的。
然而,为何却办不到呢?
自尊不允许被挑衅却不还击——或许不仅仅只是这个理由。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现在再来隐藏不经意间的笑容未免有些好笑,京摇摇头摆好架势。手套包裹的拳头燃起火焰,红色的萤火虫飞舞起来。
远离自己没兴趣的事情,面对麻烦事也不会出手——这样冷却自己的内心,突然,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对于庵或许这辈子都喜欢不起来,但是并不讨厌与庵战斗时感到的这种高扬感。
对京而言,这就是自己跟庵战斗的充分理由了。
「若是夺走你的人生目标那就太可怜了」
看着庵燃起的美丽紫色火焰,京说到。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输给你!」
「没别的要说了吗……?」
庵的火焰摇曳,更添光辉。二人的火焰在夜晚的空气中产生温差,卷起周围的风。
「化为灰烬吧,京……献血染红的灰烬!」
「大言不惭!已经听腻了你的说辞了!」
二人同时起步。
没有因缘,没有旁观者,也没人阻挠——。
仅仅,只有月亮看着。
Mr.KARATE
梦见了那个男人。
美丽的金色长发飘动,打出烈风般猛烈的“气”,比谁都傲慢的完全的恶之天才。
那个男人,RYO只跟他交手过1次。
那时候RYO胜利了。
但是,却没有胜利的感觉,只因身为胜者的自己满身疮痍的呆立在那里,而身为败者的男人还有余力逃离战斗场地这一事实。
如果继续下去,直到有一方完全耗尽体力的战斗,或许胜者就不是自己了。
在拂晓的梦中回味那天的战斗,RYO在昏暗中静静地睁开眼睛。
即使是在南镇这种大都市的一角,国家公园里依旧还有丰富的自然环境。不论是否是真正意味的自然,还是人工制造的自然,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为了离开城市的喧嚣面对自己,这种环境是必要的。
「嗨!」
远处有巨大瀑布的河流浸至膝盖,为锻炼全身的肌肉,用缓慢的动作重复可谓单调的空手之型,突然传来阳光的男声。
转过身,一个穿着保暖皮夹克的强壮男人站在岸边。肩上挂着休闲背包,看起来像是自由旅行中的样子。
看到老友的身姿,RYO·SAKAZAKI嘴角出现皱纹。
「偶然路过……看脸上不像啊,TERRY」
「啊。去道场找你,听说你在山里」
把行李放在干的地上,TERRY·BOGARD耸耸肩。
「——是叫MARCO吧?你道场里那个圆蓬头的空手道家,非要跟我一决胜负」
「那淤青就是MARCO干的吧」
「那边可是身负这3倍的伤哦」
捂着唇边TERRY苦笑着。
「MARCO这家伙,自己发起挑战却输了。回道场了要给他特训」
RYO也跟着苦笑,但是,绝没有停止动作。
在尺寸合适的石头上坐下的TERRY,看见RYO的训练佩服似的吹了声口哨。
「还是跟以前一样苦修啊。最近还在想怎么没出现在公开场合,这样看来,不仅没有退步反而技术更精进了」
听到TERRY的话,RYO打完右正拳后停下动作。
「——最近,在想事情」
「什么事?」
「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弱了」
「啊?」
因惊讶而呆住了,带着那样的表情TERRY看着RYO的侧脸。
「开什么玩笑?每天都这样锻炼积累的男人怎么可能变弱?」
「确实每天都在坚持锻炼。但是……或许,说法不对吧。不是比以前变弱,而是觉得以前更强」
「有什么区别么?」
「以前,可以更加奋不顾身的战斗。为了生存,为了养活妹妹,无论如何都要取胜。对胜利这件事充满贪欲。那时的我的眼睛,面临战斗时是会闪闪发光的」
这么念叨着抬头看着天空的RYO的眼睛,和那天空一样清澈透明。把目光转向TERRY,反问到。
「——这一点,你不是也一样么?」
「……啊。或许吧」
「但是,最近找不到那种心情了。说好听点就是豁达,对胜利的执着心变得薄弱。就算是输了,只要是精彩的对战就没关系——有时注意到感到满足的自己,我感到很惊讶」
「那么,这不就是自己变强的证据么。只有弱者才会执着于胜负。强者持有失败后也能马上站起来的心」
「也有这种考虑的方式,么……」
「要不然,说不定这正是你长大成人的证据」
TERRY站起身来,双手插入皮夹克的口袋里。
「小孩子单纯,有什么事就靠打架分出胜负对吧?」
「这么说很过分啊。——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就找回久违的童心,就那么单纯的打一架吧」
RYO从河里走上岸,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TERRY。
「——你也不是来这里聊天的吧?」
「我想不是」
站起来的TERRY拍拍牛仔裤屁股那里,从皮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个随意折叠的白色信封。
「——也寄到你那里去了吧?」
「啊。虽然没什么兴趣,确实寄到了」
「今天也没兴趣吗?」
「不——稍微涌上了一点。是个好兆头」
RYO跟TERRY面对面,慢慢拉开距离。
「或许是偶然……昨晚梦见GEESE了」
「哈」
「结果跟那个男人,年轻时只交手过1次」
「然后你赢了。……对吧?」
「我不觉得自己胜利了。那件事成了一个疙瘩一直留下来。如今虽然不能跟他一决胜负,不过,至少可以稍稍消除一点。……如果我胜过2次打败GEESE的男人」
「打算通过我跟GEESE决一胜负吗?」
「抱歉啊」
「不,没关系」
用拇指轻轻抚过鼻尖,TERRY握紧拳头。即使剪掉长发,摘下标志性的帽子,强力的架势依旧跟以前一样。
强敌当前,RYO静静地呼吸。
想要胜过这个男人,确认如今的自己是否真的很强。
ARMORRALF
注意到屋外射击训练场上的CLARK和LEONA在做着什么,RALF向他们喊到。
「哟,怎么啦,你们两个?」
「啊,大佐」
举起单手回应他的CLARK的上半身,穿着带走野战迷彩涂装的夸张装备。
「啊?什么东西,那个?」
「这次给我们的部队实验性的配备了步兵用高科技装备。是叫什么次世代综合型步兵战斗系统的东西」
CLARK把背上背着的背包给RALF看。
「——这里面有智能电脑,能实时搜集战场上的情报,并传给后方的支援部队。将最前线的战况逐一传来,航空支援和补给也能安全进行了」
「哈……我看来只是单纯的身体护甲啊」
「其实,还有搭载了头顶显示屏的头盔和输入情报用的小型键盘,以及其它很多配套的设备」
「不管怎样,对我来说没必要吧,那种东西?」
RALF皱皱眉轻轻叩打CLARK的后背。
RALF也认为这些新装备是有用处的,这是在大规模部队拥有后援时才能发挥真正价值的东西,但对于RALF他们这种少数精锐部队执行潜入作战和特殊任务居多的佣兵部队来说,似乎没什么用途。
听到RALF这么说。CLARK叹着气耸耸肩。
「武器商为了销售绞尽脑汁。买不买之后再说,先留一套试用嘛」
「嗯……嘛,看来有1个人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RALF吊起嘴角看着LEONA。沉默寡言的LEONA,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说话,捧着钝器般厚的说明书仔细研读。跟RALF和CLARK不同,LEONA似乎对这个危险的玩具颇有兴趣。
意外的发现LEONA小孩般的一面的RALF笑了,想起什么似的问CLARK。
「——高科技是不错,关键是耐久性如何?轻易坏掉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听说作为身体装甲也很优秀。嘛,虽然战车炮的直击是受不了的,战场上通常使用的来复弹,他们说就算近距离直击也射不穿」
这么说着,CLARK吹嘘的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哦?那我得赶紧试试了——嘿!」
大幅度挥动右臂的RALF,用紧握的拳头朝一脸“诶?”的表情的CLARK的心口打过去。
「呼——」
伴着苦闷的呻吟,CLARK巨大的身体华丽的飞了出去。
另一边,突然殴打过去的RALF,也是按着右手表情痛苦。
「痛痛痛痛……!这玩意真坚固啊,喂!我特意尽力打过去居然没有一点凹陷!」
「……」
RALF发出这种感叹的声音,仰面躺倒在地上的CLARK慢慢起身。
「哟!怎么样,刚才?不是特别疼吧?」
「当然,前胸一点都不疼。……前胸」
这么说着,CLARK揉着后脑勺。大概是打飞时撞到地面了。
「——那么大佐,接下来就由大佐您亲自体验它有多坚固吧」
「啊?我啊,不用了」
「别这么说,请吧请吧」
「不要。反正我不会用,这种东西」
「战场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了解一下使用方法也没什么损失」
虽然用词很礼貌,但CLARK的语气有一种不容分说的魄力。
「咦?难道,你生气了?」
「当然!」
粗暴的脱下身体装甲的CLARK,抓住完全没有道歉的RALF的衣襟摇晃起来。
「你,等……等,等等,CLARK!你要对你的上级做什么!?」
「就算是上级,好像也没有可以突然殴打部下这样的军规吧!」
「是,是那样啊,你刚才说的,战场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所以现在这个也是不测的事态!」
CLARK连同衣襟抓起RALF腰间的皮带把他的身体轻而易举的举起来,然后用BODYSLAM把他扔出去。
「呜啊……!你,你这混——蛋!」
后背被狠狠摔在地上的RALF,立刻爬起来,用擒抱抓住CLARK。
「别跟我说什么不测事态!刚才真的很痛啊!你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吗!?」
「大佐您尽全力打过来,我也只是尽全力扔出去罢了!」
「你说什么!?」
「您刚才是怎么回事!?」
CLARK也抓住RALF的羽绒服,伴着巨大的声响两人撞击额头,开始了孩子气的角逐。
「……你们两个,很吵啊——」
从说明书中抬起头,LEONA轻轻抱怨,当然,二人的打斗是不会因此停下来的。
当晚——。
浑身贴上膏药的RALF·JONES,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抱着胳膊做思考状态。在他视线前方,放着白天卷入RALF和CLARK的乱斗,却奇迹般的完好无损的身体装甲。
摸了摸长满胡渣的下巴,RALF坏笑着。
「……这玩意或许还真能派上用场」
HYENA
洋溢着拉丁旋律欢快的店子里,只有那一处是阴暗的。
阴暗。太阴暗了。
开店后就立刻盘踞柜台一端,舔舐般一点点地喝着廉价酒的那个男人的周围,包围着如通宵后的席位阴郁的空气。吧台内擦拭玻璃杯的店主,舞池里跳舞的客人,虽然都察觉到男人的存在,但没人愿意自己过去打招呼。
而,实际上这个男人,在这个城市也是相当有名的人了。
本名无人能知,只有HYENA这个通称——以及不太好的名声——广为流传。
HYENA,是〈MEPHISTOPHELES〉的BOSS,DUKE的跟班。
在组织里地位也不高。只是,很会说话和察言观色,精通城市里的小道消息,受掌控南镇的DUKE的重用。一旦DUKE消灭了对立组织,南镇黑社会的支配权完全确立后,HYENA,也会取得相应的地位了吧。
然而,DUKE在自己举办的KING·OF·FIGHTERS的决胜时,被ALBA·MEIRA打败后,HYENA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
DUKE失踪,〈MEPHISTOPHELES〉瓦解。之前那些被DUKE压制的无数帮派,为了得到下任霸权而开始激烈斗争的南镇,已经没有HYENA搅动舌尖的余地了。
之后,那场抗争剧,被继承了死去的FATE的意愿的ALBA他们的团体——〈SONS·OF·FATE〉推向平静化的方向。
在视DUKE为杀害FATE的仇人的ALBA的眼里,HYENA也是仇视的一派。曾经HYENA——借助DUKE的威力——用自豪的刘海切开空气昂首阔步的南镇暗黑街,对HYENA来说,是变得越来越无法居住的地方。
「……那时真是太好了……」
轻轻摇晃冰块融化的波旁威士忌酒杯。HYENA吐出酒精臭味的叹息。擦擦被酒烧红的鼻子,回忆自己昔日的荣华富贵。
那个时候,只要竖起耳朵听听城市的传闻,把跟〈MEPHISTOPHELES〉利益相关的情报告诉DUKE,大笔的钱就源源不断的涌进怀里。
身穿意大利制的高级西服,喷着法国制的香水,给夜晚的蝴蝶们不吝惜的挥洒纸币。不巧,虽然没有跟投资相应的受到女人欢迎,但是,那种身为南镇数一数二的风流男人的快感,对HYENA来说是无法取代的。
但是,跟那时奢华的生活相比,如今的自己却是这样的悲惨。
穿着的西装跟以前一样是意大利制的,然而这是唯一一件好衣服而且没别的了,甚至连之前住的地方也没有了。之前住的顶层独立公寓,早就因为无法支付高额的租金被赶了出来。曾吹捧他为风流男士的女人们,对失去了DUKE这个后盾和经济能力的HYENA,现在都不会搭理了。
喝了口波旁威士忌酒,HYENA的墨镜深处流下不为人知的泪水。
「这个HYENA大人,竟然沦落到了在偏僻的酒馆喝廉价酒的地步……感叹世事无常啊」
对于偏僻小店的这种言论,店主瞟了一眼HYENA,但自我感慨的HYENA是不会察觉的。
「干脆回阿尔萨斯的农村去吧……」
一边啃咬着开心果壳,HYENA嘟囔着。
但是,突然把这些软弱,通通摇头赶走。
「——不,在这沮丧的退缩就真的成了小丑了!在这样的逆境中站稳,揭竿而起才是真男人!呐,你说是吧,老板!?」
「啊,或许是这样吧」
含糊点头的老板一脸嫌弃的表情,当然HYEMA是无法察觉到那种事的。
一气喝光剩下的波旁威士忌的HYENA,从怀里抽出仅有的10美金,和空的玻璃杯一起气势汹汹的放在吧台上。
「HYENA大人要重新出发啦!不用找钱啦!」
「客人,这还不够啊」
稍带怒气的店主的声音追了过来,但并未传入快步走出店子的HYENA的耳朵。
「——想想不就这么点事嘛。没钱去赚不就行了!用本大爷我自己的本事!」
跑出霓虹闪烁的夜晚的街道,HYENA仰望星空用梳子整理自豪的刘海。
「DUKE?ALBA?管他的!从现在起,南镇真正的“KING”就是我,HYENA大人!」
聚集在夜晚的欢乐街的男女冷漠的视线化为风吹过,HYENA重新系好华丽的领带迈步前行。
一直被认为只是靠嘴巴的男人HYENA——认真起来的这个男人的实力,谁都不知道。
JIVATMA
从加里曼丹对面升起的太阳,沿着刻在这片大地上看不见的红色轨道天球运行了半周,终于要沉入西方的海底。之前的降雨稍早的时候停了,染上茜色的天空不见雨云的踪迹。
透过车窗看着夕阳的“他”的眼睛,却是,与常夏的国家无缘的,透着让人背后发凉的冷气。
没有感情,对任何事物无动于衷,永远保持第三方立场的“观察者”的冷彻眼神——。
哪怕是跟谁对话,对方看到“他”的眼睛,都会引起难以形容的莫名的恐惧,发出无机质的相机镜头般的光辉。
「看来路上很堵啊」
在高速路上走了几十分钟。难以前行的高级轿车内,DUKE久违的听到了“他”的声音。依然抱着胳膊,静静地睁开眼睛。
跟坐在正面座位的“他”——JIVATMA四目相对。
代替马上把视线移向轿车外的DUKE,司机回答了。
「——好像是在哪里做检查」
「检查?」
「正好某国的政府官员要来访问」
「还真不知道。看来要让他在机场等我们了……或者改下行程?」
眯着本来就细长的眼睛,JIVATMA看着DUKE。
「没关系」
混杂着叹息回答。
「是嘛」
JIVATMA独自领会到什么似的点点头,继续问司机。
「——对了,这辆车里,没有藏匿什么不能接受检查的东西吧?」
「后备箱有我的行李」
这次是由DUKE代替司机回答了。
「……虽然没有危险的重武器,但你才是最可疑的」
「真巧,“TYPED”。我也想说同样的话。这辆车里的东西,最危险的——比起反坦克炮或火箭筒,还得是你」
「……」
明知DUKE讨厌别人称呼他“TYPED”,JIVATMA还故意那么说。DUKE的眉间因嫌恶感刻上深深地皱纹,JIVATMA并未怯懦而只是冷冷一笑。
「——当然,正因如此,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对那个小姑娘,你也说了同样的话吧?」
「“TYPEN”吗?」
JIVATMA交换一下翘着的长腿悠然地笑了。
虽然轮不到DUKE来说,但只要JIVATMA在,这辆轿车内就顿时显得很拥挤。虽然瘦却超过2米的JIVATMA的身躯,比看起来更给周围压迫感。
「——说实话,我对那个少女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型号上来说,确实更适合秘密行动和暗杀,但她不像你,拥有从正面击溃一切的战斗力」
「那为何用她?」
「JALANGE拜托我的。要在实战中测试她的性能」
JIVATMA耸耸肩笑到。
「就我而言,提供给“TYPEN”的战斗数据在她的系统里能呈现多少,对此稍微有点兴趣」
「原来如此」
适当附和的DUKE,无意识的触碰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
不知何时高级轿车下了高速,在雨后散发着浓烈的绿色气息,东南亚的田园风景中飞驰。但是,在那郁郁葱葱的绿色对向,耸立着许多现代化象征的高楼。
林立的白色建筑群,以及不远处对照的的贫民窟。宽广的道路上并列行驶的称为DELMAN的马车和高级外国车。无论哪个国家都有的贫富差异,在这里格外鲜明的,残酷的呈现出来了。
隔着茶色的玻璃,外面是看不到轿车里面的。但是,每当遇到红灯停车时,在车辆的缝隙间,卖东西的孩子们从人行道上一拥而上。
报纸,矿泉水,热带水果——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为了赚取生活费的孩子们聚集过来。
摸摸细长的下巴,JIVATMA的脸几乎到碰到玻璃了,观察着车外叫卖的孩子们。他的嘴角刻薄的吊起来。
「——嗯」
「有什么有趣的?」
「有这么多人类……但是,能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有能有几个呢?有那种能力的人,你觉得在这些孩子当中有几个?」
不知为何突然说出这话,DUKE看着JIVATMA。
曾经——被提拔为〈MEPHISTOPHELES〉的BOSS之前——DUKE只是JIVATMA统领的秘密无音暗杀团〈KUSIEL〉,作为工作员行动。不久前,DUKE成为JIVATMA的部下。
然而,对于那样的DUKE来说,JIVATMA依旧是来历不明的男人。
应该比DUKE年轻,却担任〈KUSIEL〉的BOSS近20年的JIVATMA,出生的故乡和本名,DUKE一概不知。包括这个叫JIVATMA的男人,还有〈ADDES〉的最高干部,谜题实在是太多了。
发觉DUKE惊讶的表情,JIVATMA将视线从车外的孩子移回到DUKE。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用自己的双手展开未来。……你是被选中的人类,DUKE先生。淘汰掉弱者,证明这一点吧」
「……无聊」
察觉到迷一般的JIVATMA的话里的不稳定,DUKE愤然发出鼻息闭上眼睛。
原创翻译,如有雷同,那不用问,肯定是别人抄袭我的!